本報評論員胡蓉

昨天,全國人大代表、深圳證券交易所總經理王建軍在審議兩高報告時表示,現行的欺詐發行股票罪于1997年寫入刑法,當初對這個罪行的認識嚴重不足,最高五年的刑期是嚴重的責刑不對等。他建議兩高共同推動法律的修改,大幅提高欺詐發行股票的違法成本。王建軍還建議修改罰沒制度。他認為,違法所得來源于投資者受騙上當的損失,現行的欺詐發行股票違法所得一律上繳國庫,應該優先還給投資者,讓違法所得物歸原主。此語一出,引來許多網友的點贊支持。

在今年的全國兩會上,資本市場違法成本過低的話題不止一次成為輿論焦點。數天前,全國人大代表樊蕓更是當著證監會主席易會滿的面說,現在證券法頂格處罰只有60萬元,解決不了問題,像趙薇“割韭菜”,不止一項罪名,加起來才罰70萬元,她建議證監會主席易會滿“要管管”。有消息稱,全國人大常委會已正式采納朱建弟代表有關修改“上市公司財務造假,監管機構罰款金額最高60萬”的議案,這也意味著重罰“財務造假”“割韭菜”行為將納入全國人大立法工作。

在中國的資本市場上,欺詐者付出的代價遠遠小于股民遭受的損失,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證券欺詐民事維權存在著認定難、立案難、取證難、賠償難等諸多困難,最終使得賠償制度成為擺設,對違法違規者構不成震懾力。如果重罰和先行賠付都成為現實,投資者的利益確實能獲得更多保護,王建軍的建議可謂大快人心。

事實上,“先行賠付”在中國證券市場上已有先例。由于公司欺詐發行,欣泰電氣成為創業板退市第一股及中國證券市場第一家因欺詐發行被退市的上市公司。保薦機構興業證券被處以總計5838萬元人民幣的罰款,并設立了5.5億元先行賠付專項基金。但這個“先行賠付”有其特殊性,系興業證券主動設立,而王建軍的建議應是所有罰沒收入都當優先賠償投資者。去年5月,上海某財經類節目嘉賓主持人廖英強因操縱股價被證監會查處,合計沒收和罰款達到1.29億元,如果這筆錢能首先賠付涉事投資者,確實也為他們挽回一定損失。

不過,從法理上來說,罰款和賠償還是有區別的。罰款是對違章、違規行為實施的一種經濟處罰,同時還可以發揮震懾作用;而賠付則是對給受害者造成的損失或傷害進行補償。把罰款用來優先賠付,實際上會“減輕”對違法者的懲罰。在興業證券“先行賠付”中,賠付基金與罰款也不是同一筆錢。此外,罰款與賠付金額未必相等,特別是在少于后者的情況下,投資者的損失將得不到完全補償。

放在證券欺詐民事維權難的大背景下看,王建軍的建議是有積極意義的,但是治本之策還當是借鑒國際經驗,在資本市場推動建立集體訴訟制度。這一制度的優勢在于能夠包容人數眾多且不確定的訴訟形式,可以大幅提高企業的違法成本。一言以蔽之,對于證券欺詐行為,既要罰也要賠,兩者不可偏廢,才能讓造假者無處容身。